默看着挂在脖子上的这个白衣女孩，想了一下，把匕首收回到皮套中。
他从那双绿色的眼睛和那个“妈妈”的奇特叫法认出了这个小女孩。
虽然这件事情很奇怪，但是默还是接受了。
而且，他的直觉告诉他，这个白衣女孩是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的——也许是因为没有能力造成威胁，也许是她不愿意对他造成伤害。
但是，有一点让默感觉到不舒服……
他弯下腰，让小女孩的脚能够接触到地面，小女孩听话地把手放开了。
“妈妈，你来看我了吗？”小女孩抬起头来，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默，眼睛里满是天真与无邪。
默的脸色微微一变，对此感觉头疼。
这就是默感到不适的地方，就算冷漠如默，也没法忽视“妈妈”这两个字。
“我不是你妈妈。”默带着那个异样的表情回答说。
默闭上了眼睛，面对着白衣女孩盘腿坐了下来。
白衣女孩不解地歪了歪小脑袋，绕着闭上眼睛的默转了几圈。
“可是……是你最初给予我生命的啊，妈妈不是给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人的敬称吗？”
她转到默的前方，弯着腰侧着头问坐在地上的默。
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，鼻子微皱，嘴巴嘟了起来，然后看见默没有反应，顺势坐了下来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默。
默翻眼望一望小女孩，皱了皱眉头。
“这是谁告诉你的？”
“在我的数据里是这么说的啊。”小女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“妈妈，是对女性的称呼……”默犹豫了一下，没有再说下去。
他能耐着性子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正常了，一般来说他和别人的交流无非是“好”或者“不”等简单的词汇。
一口气说话超过10个字就意味着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情况。
但是默对这种谈话并没有感到厌烦，反而心中对这样的交流感到很舒服——一种久违的感觉，默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。
久远到他已经忘记了……
“那我叫你什么？”小女孩眨着眼睛，仿佛有星光在眼中闪耀。
那个光芒让默有些不太适应，他又闭上了眼睛。
也许是清冷的太久，他对这样的情况感觉到手足无措，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现，但是内心却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。
“叫……”默思考了一下。
突然有一段记忆莫名其妙地涌入他的大脑。
“你想要个妹妹吗？”阳光中有个妇女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，笑着向默说。
阳光略微有点刺眼，让默有点看不清那张脸，只能看见那个熟悉的下巴和那个让人温暖的笑容。
但是默想不起来她是谁了。
“好哇，”稚嫩的童声从默的嘴里发出，声音里满是欢喜，“我要有妹妹了。”
“嘿，臭小子，这是个妹妹还是个弟弟还不一定呢，你这么高兴干啥？”一个雄浑的男声在默的耳边响起，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他的头上，还使劲揉了几下。
“肯定是妹妹。”默不服气地说，同时用力地甩着头，想把头上的那只手甩下来。
男子的手微微用力，把默的头压了下去，此时默看不见他的脸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妇女和那只手的主人发出了笑声。
默感觉他们的声音很熟悉……很熟悉……
但是他们是谁……
默的头突然痛起来，眼前的画面一阵错乱。
在混乱中，默听到了这样的对话。
“那叫什么名字？”这是妇女在和那个男子商量。
“嗯……”男子沉吟了一下，“……叫……瑶吧。”
画面波动得更厉害了，默只能看到一片扭曲的景象，伴随着剧烈的疼痛，声音传进耳朵里也是断断续续的，到男子说话的时候，默只能听见“瑶”这一个字，然后他头疼地闷哼一声。
画面中断，记忆到此为止。
默睁开了眼，突然浑身僵硬，因为……
他感觉到头部有一双娇嫩的小手在他的太阳穴处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衣女孩跑到了默的身后，现在她正在用拳头在默的太阳穴到发际处轻轻来回转动按摩。
“……你在干什么？”默开口问道。
“我的数据库里说这样可以帮助缓解头疼的症状，我刚才看妈妈……”白衣女孩犹豫了一下，改口说：“看你刚才闭着眼睛皱着眉头，好像很难受的样子，所以……”
说到这里小女孩的声音低了下来。
“我就自作主张地帮妈……你按摩了。”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说，“让你……不高兴了吗？”
白衣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最后那句话更是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，幸亏默的听力极强他才听到。
即使是不懂得人心的默也能够听出白衣女孩声音里的小心翼翼。
“没有，”默把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，思考了一下，说：“……谢谢。”
艰难的谢谢从默的嘴巴里蹦了出来。
“我帮到你了吗？”白衣女孩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，似乎因为默的话感到高兴。
“……是，”默犹豫了一下，“还有……你就叫我哥哥吧。”
“哥哥？”小女孩歪了歪脑袋，然后转到默的正面，“哥哥！”
她那张洁白的小脸上满是兴奋。
默并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高兴。
“嗯，”默应了一声，“如果可以的话……不，算了。”
默摇了摇头。
“怎么啦，哥哥？”小女孩左脚脚尖点地，原地旋转了一圈，轻飘飘的白色连衣裙随着他的动作飞舞起来。
默把这一幕看在眼里，心头不住一动，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那纯净的白色……
似曾相识。
“……我可以叫你瑶吗？”
默还是说了出来，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。
“瑶？”小女孩保持着歪着脑袋的姿势，疑惑地看着默，“瑶是什么？”
“……你的名字，不喜欢就算了。”面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，默把头别了过去。
“喜欢！当然喜欢！”白衣女孩快速地摇头，似乎怕默反悔一般，“瑶……我的名字……瑶……”
她反复念叨了几遍，似乎是想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。
突然她扑了过去，把毫无防备的默扑倒在草地上。
“谢谢哥哥，瑶很开心。”白衣女孩把脸埋在默的胸口上，高兴地说道。
默感觉到压在身体上的重量，摇了摇头，什么也没有说，只是用右手摸了摸瑶的那一头秀发。
妹妹吗……
默在心里想道。
请多指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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